原创|姚前：中国版数字货币的突破口在哪里？

文/中国人民银行征信中心原副主任姚

摘要：要设计数字货币，需要考虑以下事项：

首先，要厘清数字货币的概念、定义、分类、功能和特点，提出数字货币的中国定义，区分法定数字货币和私人数字货币在技术特征上的异同和联系、经济特征和制度安排，并讨论数字货币。 货币履行其货币职能的过程，以及如何满足高质量货币体系的条件；

二是要深入研究数字货币的运行，深入探索基于中央银行和商业银行双元制的数字货币发行、流通、交易和退出机制。 在此基础上，探讨满足其运行机制的技术路线和关键技术选择，开展关键技术攻关；

第三，需要研究数字货币对货币金融操作系统的作用和影响；

第四，基于以上研究成果，形成了科学的数字货币监管顶层设计，包括数字货币的开发设计、适用的监管协调工具的开发、合适的监管指标的选择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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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货币：从三方模式到两方模式的突破

大多数人都是从经济和金融的角度提及数字货币，很少从技术角度谈及它的原理。

首先，让我们谈谈数字货币的历史。 事实上，数字货币从 20 世纪 70 年代到 80 年代已有近 40 年的研究历史。 “数字货币之父”David Chaum于1982年撰文，提出了一种匿名、不可追踪的电子货币体系理论，这是最早的数字货币。 1990年，他成立了DigiCash公司，开发了E-Cash货币，真正引发了业界对数字货币的兴趣。 有一本书叫《失控》，作者认为大卫乔姆改变了很多人的观念。 据说他对Chaum的崇拜有点像很多人对乔布斯的崇拜。 我们收到这个题目的时候，其实是从E-Cash里面整理出来的，而不是比特币，只是中间的一个环节。

Chaum的基本思想是传统的，他的模型是常见的三方模型。 什么是三方模式？ 一边是银行，一边是个人，一边是企业。 抽象地讲，三者之间的关系就是客户在银行取现，支付给商户，商户在银行存款。 进一步的研究，比如群体盲签名，比如公平交易，线下交易，比如货币的可分性等等，都是在这个基础上进行的。 银联自称是四方模式，将银行分为卡组织和商业银行。 其实也是传统三方模式的变种。

如何提高三方模式的安全性和效率，降低成本比特币在哪交易最安全，是所有研究的重点之一。 但进入新世纪，中本聪开发的比特币使这种三方模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无论是ecash、emoney还是之前的其他典型系统，从某种意义上说，它们都没有像比特币那样获得如此多的关注。 比特币的突破口究竟在哪里？

虽然我们今天在这里说的是数字货币和虚拟货币，但是中本聪本人并没有提到数字货币和虚拟货币的概念。 他的论文题目是《Bitcoin: A Peer-to-Peer Electronic Cash System》，研究方向是一种全新的电子支付理念。 中本聪的初衷很明确，他提出了一个完全通过点对点技术实现的电子现金系统。 但是这句话的意思是革命性的：原来研究的是三方模式，未来三方模式可以减少一个环节，变成两方交易，回到最早的点——以点易货交易有更深层次的内涵。 过去，人们无法跨越千山万水进行点对点交易，而现在通过先进的技术手段，依靠开放账本而不是依赖信任中介就可以实现。 所以，中本聪突破的就是这种点对点交易。 这是一个真正的突破，从三方模式到两方模式的转变是本质的改变。

这样一个本质上的改变，极大地加强了每个人在支付行为上的自主权，因此对整个社会的影响也是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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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货币的理论基础

从金融的角度来看，很多人都把比特币和哈耶克的理论联系起来，IMF的报告也提到了这一点。

我不反对挂钩。 但哈耶克的私人货币理论与比特币有着根本的不同。 哈耶克对私人货币发行的呼吁和希望有两个基本前提。 首先是要有足够的竞争，竞争才会让最好的货币出现； 第二，赢得竞争的货币是以一套原材料的价格作为商品储备标准（commodity reserve standard）。 该商品标准或“表格标准”自动运行，因此可以委托给私人。 因为它是根据一组预先选定的商品来衡量的，货币发行机构被迫保持货币价值的稳定。 这种私人货币理论不能只是用机器算法或虚构的东西来发行货币。

我们最初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是在研究如何定义这个概念。 我们最先接受的是电子货币，它是有法币支持的，但是就像电视信号从模拟信号变成了数字信号一样，我们的概念也从电子变成了数字，现在电子货币好像不提了很多。

说虚拟货币是现实世界的对立面也有一定道理，但实际上网络世界已经不再是虚拟世界，而是真实世界。 从背后没有资产支撑的角度来说，我认同比特币是虚拟货币的概念，至少比假币强。 问题在于，一旦比特币从虚拟世界走向现实世界，其背后缺乏资产支撑的问题就显现出来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比特币的所谓“挖矿”，本质上是企图用一种计算“劳动”来实现对人类财富的掠夺——那是一种诡异变异的“劳动”价值论吗？ 当然，这似乎并不能阻止比特币作为一种代币发挥作用。

数字货币可分为基于账户的和非基于账户的。

在我们自己的内部讨论中，我们提出了“基于账户”和“基于钱包”的概念。 因此，我们不同意一些人认为钱包也是账户的观点。 在这一点上，我与英国央行副行长布罗德本特的文章略有不同。 电子钱包有点类似于保险箱。 这个保险箱不仅可以用自己的钥匙打开，还可以通过智能合约授权他人打开； 而这个保管箱的控制权最终还是在用户端，商业银行未必有开启的权利。 打开。 这与原有的账户体系并不完全相同，不能等同于传统的账户概念，会影响我们对数字货币及相关设计的理解。

很多人可能想知道央行在数字货币设计上的一些想法。 其实周行长在原理上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数字货币的技术路线可以分为基于账户的和不基于账户的，也可以分层叠加使用，并尽量共存。” 我们刚开始接触数字货币的时候比特币在哪交易最安全，有两种模式，第一种是央行直接面对客户，第二种是保留商业银行的二元结构，大家可以看到，央行宣布了双元结构，与英国的RSCoin颇为相似，就目前而言，这可能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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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货币发展的几个重点

设计数字货币并不完全是理论上的讨论，还需要在实践中进行检验和验证。 现在的数字货币圈，虽然提倡开源，但是编程语言很多，主要方向也不一样，背后的资本和技术也在竞争。 对我们来说，需要理论探讨和业务研究，但在实际操作过程中，会考虑更多的因素。

我们认为要做以下事情：

首先，要厘清数字货币的概念、定义、分类、功能和特点，提出数字货币的中国定义。 不要把数字货币狭隘地理解为比特币。 我们要从私人数字货币上升到法定数字货币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 有必要区分法定数字货币与私人数字货币在技术特征、经济特征和制度安排等方面的异同和关联，探讨数字货币履行货币职能的过程，以及如何满足高-优质的货币体系。

二是要深入研究数字货币的运行，深入探索基于中央银行和商业银行双元制的数字货币发行、流通、交易和退出机制。 在此基础上，探讨满足其运行机制的技术路线和关键技术选择，开展关键技术攻关。 从某种意义上说，中央银行无力单独做到这一点。

由于我们正在实施二元结构，因此我们需要商业银行的早期干预。 Ben Broadbent 的文章描述了一个极端的情况：当经济形势不佳时，每个人都将钱从商业银行转移到个人电子钱包中。 这可能导致运行，导致崩溃。 看到这个扣款后，我首先想到的是这个电子钱包的设计是不是应该有一个金额上限，来防止上述情况的发生。 然而，央行能自己解决所有风险吗？ 要做到这一点，最重要的是风控体系。 在这方面，商业银行是一个重要的环节，对自身的风险控制有更深刻的认识。

我觉得中国的支付环境是比较发达的，但是数字货币的研发是更深层次的事情。 一方面，数字货币本身的设计要力求简洁高效； 另一方面，数字货币的商业应用应尽可能留给市场。 当然，标准要做好。 现在以太坊、IBM的OBC等都在智能合约上下了不少功夫，但我觉得不一定是数字货币本身的问题。 当然，数字货币也会带有必要的智能合约功能，只是需要这么复杂。 ？

三是研究数字货币对货币金融操作系统的作用和影响。 比特币现在是支付手段、货币还是商品？ 这个问题一直存在争议。 周省长说类似于邮票，我觉得很有道理。 与美元、人民币这样的庞然大物相比，比特币的体量确实很小。 但是如果央行发行数字货币，那就很不一样了。 重点关注数字货币应用对支付系统效率和安全性的影响，以及对现有零售支付和大额支付系统基础设施的重构和协调。

现在，比特币和区块链都在努力扩张自己的领地。 比如在闪电网络的设计中，主链逐渐下沉为RTGS级别的应用，小额支付会上升到闪电网络； 例如，混合数据库的研究将传统数据库与基于区块链的数据库相结合。 对于我们来说，如果要考虑区块链的应用，就要考虑与传统支付方式的边界在哪里？ 两者将以何种方式融合？ 与传统的支付方式相比，是两张皮，把梨嫁给苹果树，还是把苹果树变成梨树？ 苹果树和梨树如何相互作用？

作为一种新型货币，需要重点关注数字货币对央行和商业银行资产负债表变化、货币供给、货币需求、货币水平、利率水平、货币政策传导机制等方面的影响。

第四，基于以上研究成果，形成了科学的数字货币监管顶层设计，包括数字货币的开发设计、适用的监管协调工具的开发、合适的监管指标的选择等。 监管应该达到什么程度？ 刚才有老师说了，匿名很重要。 David Chaum 最近的一篇文章对匿名性做了进一步的研究，叫做 cMIX，它实际上是一个混合网络，提出了如何在这种技术条件下实现匿名，同时，在某些条件下，允许执法机构抓到坏人。 我们在做数字货币研究的时候，其实也有考虑到这一点，但是由于技术的限制，我们更关注制度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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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码学很重要

数字货币要取得成功，必须具备一定的条件。 借用David Chaum的话来说，一种新的货币要想站稳脚跟，首先必须对货币有非常深刻的思考。 其次，您必须了解密码学。 中本聪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在设计产品时采用区块+链的思想，通过哈希函数、哈希链数据结构等手段保证分布式账本的一致性； 在身份识别和交易确认方面，他采用基于椭圆曲线的非对称密码算法和数字签名机制来保证分布式环境下的交易安全。 他的双重哈希设计深奥而不多余，甚至有人认为它可以抵御量子计算机的攻击。 所以，如果不在密码学上下功夫，系统就会出大问题。 第三，Chaum认为它在理论上必须是自洽的。 第四，必须有足够的动力将创意开发成产品。 第五，编码能力强。 第六，你必须有足够的社交技巧来围绕这个产品建立一个成功的社区。

对于我们来说，这个“共同体”，小的意义上就是上面提到的二元体系，大的意义上就是与之相关的各方，甚至可以说是整个社会，需要大家的支持。 鉴于技术的快速发展，在集思广益的基础上，还要提前考虑技术升级，从一开始就引入长期演进的发展理念。

谈到货币，人们不得不敬畏...